1
鲁芳坐在办公室里，对着电脑发呆，她得抓紧时间找另外一个素材了，现在她对报道连环凶杀案已经不感兴趣了。她万万没有想到，乔主任也会牵涉其中，之前觉得他能做到首席记者一定很厉害，没有想到，他也做过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。
那件事情之后，乔主任也没有为难她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她也没有再联系文松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。
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，声音雄壮，在走廊里回响，像是部队在行军一样。公司的同事都不由自主转脸朝门口看去。
文松带着孙文婧和何俊涛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，鲁芳急忙低头，不想和他们打照面。
有人想阻止他们。孙文婧拿出警察证：“我们找乔主任，很快就会离开。”
所有人都惊呆了，他们看着文松三人走进了乔主任的办公室，他们马上议论起来，“怎么会有警察找上门？”
“不知道，难道乔主任出事了？”
鲁芳不想听他们说乱七八糟的话，有一个好奇的女同事，蹑手蹑脚走到乔主任办公室的门口。
乔主任把门关上，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了。
文松等人进了办公室，乔主任感到了一股压力，压力是从文松身上发出的。
看了纸条，他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，所以他一点都没吃惊。
乔主任坦然起身，整了整衣服，他走到门口，把门关上，然后示意他们坐下。
“请坐。”然后他坐在最里面，开始清洗茶杯，茶具是他昨天刚刚洗好的。
文松三人落座，看着乔主任一点都不惊慌，文松想，他肯定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。
乔主任拧开水龙头，饮水机中的水顺着细细的水管流入水壶中。电瓷壶很快烧热，冒着热气。
“我们已经找到了你十年前写的新闻了。”文松把那版面放到乔主任面前。乔主任没有看，他轻轻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文松对他的反应很奇怪，这家伙平时就这样吗？
“你们调查出什么来了？”乔主任一边说，一边开始沏茶，他把洗好的茶杯用镊子夹着递到每个人的面前。
“是不是这篇报道，导致了李小梅的自杀？”文松直视着他问道。
乔主任点点头，他的注意力继续集中在茶具上。
“你造谣？”文松严厉地问道，他对乔主任的反应有些不解，上次他惊慌失措，这次为什么会这样冷静？
“我没有造谣，李小梅确实被强奸了。”
他的眼前浮起了当年主编的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。他拍着他的肩膀说：“我们要发达了，这样的新闻都能被你抓住，马上，马上发布。”主编兴冲冲地绕着办公桌回到自己的位子。
“主编，要不，我们把当事人的名字隐去吧？”他犹犹豫豫地说道。
主编挥着拿着圆珠笔的手说：“不行，李小梅是名人，打出她的名字才更有看点。”
“这样会不会对她伤害太大了？”他争辩着，想让主编尽量通融。
“你傻啊？普通的强奸案哪有名人的强奸案更能吸引读者？你应该明白，如果被强奸的只是普通人，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新闻。当事人是李小梅，才会引起轰动。”
乔主任坐在办公室里，把茶漏斗放进茶杯，把茶叶水倒进去。
主编说的话，他都理解，但他担心的是，这样报道会不会把李小梅的前程毁了。
“主编，我担心会对当事人有影响。”
“影响？什么影响？”主编有些生气了，“我们是新闻记者，新闻就是要报道真相，我们哪一句话不是真相？”
直到现在，他还能想起当年主编气呼呼身上肥肉乱颤的样子，几乎要把手中的笔摔到桌子上。
“就按照我说的写，”主编不满地瞪着他，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。
他还是犹豫，他担心经过媒体的报道，李小梅原本前途无量，会因打击改变命运。
主编的气似乎消了，继续说道：“当记者每个月就这点工资，你想一直做个普通记者吗？这是上苍眷顾你，给你成名的机会。你就不想早点买房子吗？”
想到结婚三年了，老婆孩子和他还在城中村租房住，他动摇了。是啊，只要出名了，以后就能升职，让家人过得上好一点的生活。
主编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说道：“就算我们不报道，别人也会报道的。到那个时候，我们就会被人耻笑的。干吧！”
主编的话打动了他，他很快写出了新闻。但他没有想到的时候，他原本写李小梅被性侵，主编给改成了轮奸。
他气愤了，去找主编理论，还没有等他张口，主编笑吟吟地看着他说：“小乔，你干得漂亮，我早就看出来你有前途，奖金月底就发，明天上班我就去找领导，让他给你涨工资。以后重大新闻你就跑，用不了多久，你就是新闻媒体中的佼佼者了。”
他被主编几句话夸得飘飘然了，后来每次想起那个时候，他都会痛恨自己。
乔主任把泡好的茶用镊子夹到他们面前。
文松听明白了，乔主任是把自己的责任推给了主编。
文松问：“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当年的主编，不觉得太下流了吗？”
“我没有推卸责任。当年就是这个样子。”乔主任说完，直起腰，靠在沙发上。
“如果是这样，凶手应该去找主编报仇，他为什么找上你？”
文松想，凶手没有调查出来？不会的。
乔主任两眼看着天花板，说道：“他报不了仇了，两年前那个主编因病去世了。”
事情是这个样子，文松也做了调查。他现在最想知道凶手是谁？
“凶手是当年暗恋李小梅的同学，叫马志成。”
“其他人呢？何正楠、林茂伟、李明生还有胡一民，他们在李小梅的案子中都起了什么作用？”
文松问完，大脑一闪，他已经想到了。强奸李小梅的人就是李明生。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去：“当年侵犯李小梅的人，是不是李明生？”
乔主任点点头，说道：“就是他。案发时，何正楠赌钱回来，看到了经过。如果当时他呼救的话，李明生就不会得逞，可是这家伙却在旁边偷看，为了报料费向媒体抖出了这件事情。”
十年前的事情，还历历在目，如果能有选择，乔主任很想那个早上没有遇到何正楠。
2
那一年乔良奎也工作了好几年了，工作一直没见起色，虽然平时没少跑腿，报道的新闻却很少能被人重视的。乔良奎对新闻事业非常的热爱，工作几年以后不得不面对现实，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，他不得不把精力多往家庭里放。
那天早上，他早早赶到了报社，走到大门口的时候，原本蹲在一边的年轻人急忙站起来朝他走去。
“您是记者吧？”那人头发乱蓬蓬的，眼睛无神黑黑的眼圈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，一看就知道经常熬夜。
“我是，您有什么事吗？”乔良奎问道，那时候很多人遇到困难都找记者，希望通过媒体报道出来之后引起重视，一开始乔良奎也把他当成了这样的人。
那人自曝门户叫何正楠，说完，他鬼鬼祟祟地把乔良奎拉到报社门口树下无人的地方，低声问：“同志，你们这的报料费怎么给？”
明白他是爆料的，乔良奎轻松了很多，他说道：“50一则。”
“50？”何正楠好像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，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“我们报纸上有写，报料费都是50。”他也想知道何正楠爆料是什么，这几天他正为没有新闻可写而发愁。
“我的新闻可不值这个数。”何正楠得意洋洋地说道。
“你想要多少？”
何正楠伸出一只手：“50后面加个万字。”
乔良奎觉得这家伙太无赖了，就不想搭理他，转身就走，何正楠急忙拉住他说道：“真的，我爆料保证让您的报纸增加10万份的销量。”
乔良奎听出了这家伙根本不懂新闻，是在信口开河。他不想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。
“10万，10万就卖给你。”何正楠死死拉住乔良奎，不让他离开。
乔良奎很想早点摆脱他，随口问：“你有什么猛料？”
何正楠嘿嘿笑了两声：“说出来吓死你。你知道电视台的海选吧？”
乔良奎再次不耐烦地皱起眉头，这事市里每个人都知道，他虽然没有采访过，但作为一名记者这事还能不知道。他还对冠军李小梅的印象特别深。听说亚军林小敏和李小梅还是一个班的同学，就凭这一点就足以因为传奇了。
“别卖关子了，快说吧？什么事？”他想，不会又是评委什么收红包的黑幕吧？
“李小梅昨天晚上被强奸了。”何正楠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乔良奎觉得在家伙是疯了。
看出乔良奎不相信他，何正楠马上拍着胸脯说：“我对天发誓，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的。”
“亲眼看到的你为什么不报警？”乔良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转身欲走。
“记者同志，记者同志。”何正楠快步追上来，再次拦住了乔良奎，“谁干的我也知道，他是当地一霸，报警我是找死。你说这个线索值不值10万吧？”
乔良奎气得几乎想抽他一耳光，这是什么人？
恰好这个时候主编也来上班，看到乔良奎在和人争执，主编摇下车窗问：“小乔，怎么回事？”
何正楠马上跑到车子面前，对主编低声说道：“李小梅被人强奸了，我亲眼所见。”
主编先是一惊，继而露出惊喜的表情。
主编把任务交给了乔良奎，乔良奎经过调查，果然如何正楠说的那样，昨晚李小梅回去特别晚，回去之后一个劲的哭。不久，他又风闻李小梅的男友和他分手了。然后他暗中调查了李明生，李明生得意洋洋地宣称强奸了李小梅，霸占了她的第一次。
乔良奎把搜集到的信息报告了主编，主编立马决定马上写出新闻报道。
他原本不愿意发这样的新闻，经过一番周折，他妥协了。
3
十年前的事情大概清楚了，李明生是侵犯李小梅的人，何正楠是把事情捅出去的人，那么林茂伟就是李小梅当年的男友了。
文松大概把人物关系理顺了。
“那么胡一民呢？他在这次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？”
乔主任摇摇头，“不知道。”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，喝了起来。
“我原本以为这事顶多要了李小梅的前程，没有想到，新闻报道一个礼拜以后李小梅就自杀了。”他脸色忧郁，文松看出来，他不是伪装。
“马志成呢？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？”文松想起来，他暗恋李小梅。
“马志成要报仇为什么当时没有动手，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？”
“因为他入狱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乔良奎心有余悸地神往，他想起了那天晚上，下班之后，他朝家中走去。
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，忽然一个人影闪了出来。
马志成的刀子闪着闪光朝他刺去。乔良奎吓得急忙闪身，摔倒在地上，马志成好像一头愤怒的狮子，压上去要捅死他。辛亏路人中有人把他拉走，有人报警。
虽然伤得不重，但乔良奎一想到马志成那充满愤怒的眼神就不寒而栗，就差一秒钟，他就死了。
文松心情很沉重，他们每个人都没有直接杀李小梅，一连串的事件却把李小梅逼上了绝路，他们都有罪。
“在李小梅死后，马志成想去杀每一个人。我、林茂伟，甚至李明生，但都失败了。他捅伤了林茂伟，被警察抓了，后来被判五年，快要出狱的他越狱失败，又被判了五年。”
文松怅然，他从马志成的动作来看，以为他是在部队里训练过，原来马志成在监狱里待过，所以才会一直直着腰，也难怪之前查不出线索来。
乔良奎看看窗外，他心里想着，你既然要找林诗雅报仇，为什么让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警察？如果警方再去保护她，你就更没有下手的机会了。
水桶里的水顺着细管，再次流入茶壶中，乔良奎把水壶放在电磁炉上，很快，热气腾腾地冒着。
“李明生为什么没有被抓起来？”文松不解地问道。
“李小梅死了，没有人状告，就没有人问责，再说了，就算李小梅不死，也没有证据。”
“他下一个目标是林诗雅？”文松隔着蒸汽，看着乔良奎。
“没错。他肯定会杀她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林诗雅在案子中又是什么角色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乔良奎低头重新沏茶，“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，剩下，也许只有林诗雅知道了。”
何俊涛一直听得很入神，他找到机会插口说道：“林诗雅出道十年了，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。她是想故意隐瞒吧？”
乔良奎抬头看了何俊涛一眼：“你这个年龄不知道也很正常。李小梅自杀以后，林诗雅以她好友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线里，大家对李小梅的喜欢都转移到了她身上，一年之后，她站稳了脚跟，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李小梅。”
“这么大的事情，总是瞒不住的吧？”何俊涛不服气，他看过很多林诗雅的电影，也听过她的歌，他是很喜欢林诗雅的。
“瞒不住，由来只有新人笑，有谁听到旧人哭？娱乐圈新陈代谢很快，大家很快都把李小梅忘记了，经纪只要花钱，就能把她和李小梅的事情删个干干净净。”
“难道是她和李明生有关系，她收买李明生去侵犯李小梅？”孙文婧说出了她的想法。
文松也这样想过，可惜李明生已经死了，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，已经无法证明了。
文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很涩。他把茶杯放下，再问：“李明生为什么要给何正楠钱？何正楠把他事情捅出去的，照理说他应该很恨何正楠才对，难道李明生有什么证据在何正楠手中？”
乔良奎一怔，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，“不，李明生生性狂妄，怎么可能向何正楠示弱，应该是何正楠害怕李明生才对。”他把茶喝完，继续说，“你们可能搞错了。”
他把茶杯放下，看着文松的脸，他已经按照马志成的要求把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文松，第一件事情做完了，接下来要做第二件事情了，然后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。想到以后家庭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，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。
他实在想不明白，马志成为什么要让他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警方，他肯定是在布局，给警方布一个更大的局，文松能感觉到吗？看他的样子好像对今天的收获很满意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。
走出写字楼大门，文松感到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，很多事情都解释清楚了。大街上车辆不断从他面前开过，他看到对面的饭店。真想进去吃个热饭，可是，他还得赶紧回去开会。
一下子进步这么多，是他没有想到的，他感觉自己离凶手越来越近了。下一步，他要抓紧时间去见林诗雅，想到林诗雅他又感到棘手，林诗雅对十年前的事情肯定不会轻易告诉他。
不管如何，只要凶手敢对林诗雅动手，他一定能把他抓起来。
何俊涛开着车子在他面前停下，文松拉开车门，他的手接触车门的一刹那猛然想到，马志成没有杀乔良奎，是他和乔良奎做了交易吗？如果真是这样，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？他想要自己去保护林诗雅吗？那样对他来说不是更困难了吗？还是说，凶手在布局，布一个他想不到的局。
4
一辆大众牌的小汽车在林诗雅别墅的大门口停了下来，文松三人推开车门下了车。
寒风吹来文松感到好像衣服都穿透了一样。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四层小别墅。别墅上的雪已经清扫干净，地面上的积雪也清理出一条干净的水泥路来，直通别墅门口。
郭思伦站在别墅门口，远远看到文松三人下了车，他极不痛快地踩着脚下发硬的水泥地朝大门口走去。
文松看到郭思伦，举手朝他打了招呼，
身材矮小，光着脑袋的郭思伦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。
“我是林小姐的经纪人郭思伦。”郭思伦用平淡的语气说道，显然对他们的到访一点都不欢迎。也许是感冒了，他的声音中带着严重的鼻音，“请跟我来。”说完，转身朝别墅走去。
“哇塞，林小姐的别墅真大啊！”何俊涛跟在后面，看着矗立在面前的别墅，啧啧地称赞道。
孙文婧瞪了他一眼，趁着文松和郭思伦走在前面的时候，她低声埋怨说道：“注意你的警察形象，我们是来工作的，不是来追星的。”
孙文婧对何俊涛这个人不理解，都是成年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追星。
何俊涛满心的激动，对孙文婧的话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。他一直是林诗雅的脑残粉，却没钱看过她的演唱会，眼看能和自己的偶像见面，何俊涛像要和初恋见面一样感觉心跳加快，为了掩饰紧张的心情，他东看看西看看。跟在文松和郭思伦的身后，走进大门。
林诗雅的别墅是四层小楼，后院是将近平方米的花园和长方形的游泳池。寒风吹来，院子里的枯枝张牙舞爪地晃动着。
穿过长长的院子，郭思伦带着文松走进了别墅。
刚进客厅，文松就感到被暖流包围着。文松抬头看，挂在墙上的温度计显示，整个别墅的温度是电脑控制着，随时把温度调到人体最舒适的温度。
大厅里的装潢带着浓厚的西方色彩，任何一件装饰品都够他一辈子工资了。波斯地毯、意大利真皮沙发、天花板上悬挂着硕大的飞利浦灯饰。都是文松从未见过的。
文松并不仇富，但看到这样豪华的别墅还是觉得对富人应该增加税收。
“林小姐在二楼等你们。”郭思伦站在楼梯口指着楼上说道。
“多谢。”文松顺着楼梯朝楼上走去。郭思伦转身出去了。文松感觉到郭思伦不欢迎的态度非常明显，他也不在意，也许他生怕警察的到访会给林诗雅带来负面新闻吧。
昨晚乔良奎说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林诗雅的时候，文松一点都没有惊讶。同时，他也意识到林诗雅是凶手最后一个目标了，如果不能保护好林诗雅，他将彻底失败。
当他托人找到林诗雅的联系电话之后，林诗雅对有人要杀她表示出极大的惊讶，但还是同意和他见面，前提是不能开警车来，如果被记者知道了，不知道又被写成什么样子了。
楼梯是红木的，被保洁阿姨打扫得一尘不染，文松拾级而上，上二楼之后继续朝前走，经过三扇门之后，来到了林诗雅书房门口。门没有关，站在门口可以看到林诗雅穿着粉色的高跟鞋站在书架前拿着一本《乌合之众》翻阅着。
林诗雅侧过脸看到文松，露出在电视上常见的那种笑容。
“您是文松队长吧，请进。”林诗雅把书塞回书架，笑吟吟地朝文松走去。
何俊涛看到林诗雅，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，他激动得身子微微发抖，如果不是文松在场，他真想跑过去和林诗雅握手拥抱。
林诗雅的书房差不多有50平方米，装饰得富丽堂皇，整面墙几乎都是玻璃，可以看到外面的联排别墅。
另一堵墙前面是书架，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各种文艺、哲学、历史、心理等方面的书籍。
和林诗雅握手的时候，文松想，“真不愧是演员。她知道我们要来，故意摆出一个学习的态度，给我们留下好印象。”
文松看到林诗雅朝宽大的书桌走去。
“这么冷的天让你们亲自跑来真是不好意思。但我实在没有时间去公安局。”林诗雅一边走回书桌，一遍道歉。她要给警方留下冷静的印象。
高大的书架，琳琅满目的图书，厚厚的波斯地毯，古色古香的家具。宽大书上摆着台式苹果机。
林诗雅站在枣红木的书桌后面，伸手示意他们也坐。
“那个，”何俊涛看着林诗雅和他只隔了一张桌子，感到口干舌燥，“林，林小姐，能不能拍张照片？”
文松答应带他一起来见林诗雅，让何俊涛激动得一个晚上都没睡好，他一直在想见到林诗雅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，反复排练了很久。但在见到林诗雅的时候，还是说得乱七八糟。他觉得自己要被林诗雅耻笑了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窘。
“好啊！”林诗雅露出职业化的笑容，把身后的沙发朝后推了推。
“到窗户这里吧！这里光线好一些。”林诗雅走到窗户边，窗外的天空乌云在缓缓飘动。
“好，好。”何俊涛激动得语无伦次，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，他跑到林诗雅身边，看到林诗雅身子比在电视里看到的有胖很多，眼角也有了皱纹。虽然精心化过了妆，何俊涛还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她皮肤没了光泽。他感到一阵失望，女神不过是和普通女性一样，也会衰老的。何俊涛颤抖着手举起了手机。他手抖得太厉害了，拍了几次都没拍好。林诗雅面带笑容，终于等到何俊涛拍出一张满意的合影
何俊涛看了文松一眼，文松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，孙文婧似乎对他很不满，他也顾不上这些了。接下来，他要把他和林诗雅的照片传到